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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绵长痴怨,淅淅沥沥,雨珠成直线坠下,条条如珠帘,一阵又一阵使劲的擂门声打断了这场秋雨的宁静。
“闪一边去,碍手碍脚。”
冯若月推开撑伞的女使,双手握拳往门上砸,不见有人开门,她更加使劲。
手腕上的翠玉镯子叩叩响,眼瞧要砸出裂缝。
年纪大的女使惊呼道:“哎哟,月姐儿,你仔细手疼!”
冯若月怒气冲冲停下手,正想叫人拆门,面前的门时很实相地自己打开。
迎面而来的雨气裹挟着老宅的怪味,她厌弃地用手扇了扇,见是齐映打伞前来,一手还还握着书卷。
她微微一惊,模样娇羞:“哥哥。”
齐映目光冷下来,后退一步,礼称她为‘冯小姐’之余,不忘矫正她,‘哥哥’两字,不合身份礼数。
二十天,整整二十天,冯若月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到娘亲出门上香,一晚没睡好,天刚亮冒着雨启程,颠簸半个时辰的马车才来到半坡村。
饶是如此,齐映对她还是不咸不淡。
冯若月嘟起嘴,指着裙摆,忿忿道:“沈荷能唤你作哥哥,我为何不行,一个病秧子哪里比我尊贵?嘴是我的,我要怎样唤你是我的事。
你看看,我为见你,裙子都被雨打湿了!”
“人已见到,若无别事,冯小姐请便吧。”
齐映道。
冯若月伸手要牵他的衣袖,齐映震袖退避,她还是不放弃,挨过来:“哥哥对我,真是惜字如金。”
“好个贵公子的架势。”
后头拿伞的女使露出一丝冷笑,插言,“你倒敢驳我们姐儿的脸面,饿不死的野种,受不起抬举。”
齐映嘴唇缓缓颤动,领受着冯家仆妇带给他的羞辱,比这难听上十倍的话,他也听过。
但他还是做不到,面对这两个字时,完全无动于衷。
冯若月有些得意。
她是高高在上的冯家嫡女,与齐映说话,是纡尊降贵,总要有人提醒他,否则,怎么显出她的情意可贵。
遂瞥女使一眼,道:“没你说话的份。
去叫她们把车上箱子搬进去。
手脚要轻,要是弄坏箱子里的半点东西,统统打发到勾栏去。”
老妇知道小主子不是说来吓唬谁的,她是当真会这么做,于是满口称是,就去照办。
冯若月略昂着首,仰望着面前俊朗的齐映,须臾,勾了勾唇角。
齐映怎样对她都没关系,见到齐映这张脸,她就是没办法生气。
往年三月寻春,她见过几个秀州的勋贵世子,富家公子,有家世福贵又如何,样貌丑陋看得人心烦。
齐映生得俊美,仪容相貌堪称万里挑一。
越是得不到,她越想要得到。
“咳——咳咳——。”
听见雨声中起起伏伏的咳嗽,冯若月伸手想去拨门,齐映很是抵触她的无礼触碰,见她的手伸来,自觉避开。
冯若月趁势将门推到底,探进身子,一眼看到院中的沈荷。
廊檐下的沈荷泪眼愁眉,脸白得像张纸,还是要死不活,风一吹就倒的吊命样。
冯若月笑了:“腿养好啦,表姐没落成残废真是可惜,不,应该是万幸。
话说回来,苏家改聘而已,值得你听了从楼上滚下来,还把腿摔折了。”
沈荷当初狼狈滚下楼的样子,实在太可笑,她稍想想就忍不住要发笑。
沈荷大窘,垂目道:“妹妹无需拿言语糟践我,你出阁在即,愿你今后与苏公子琴瑟和鸣,白首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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