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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曾经是那么熟悉,他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和清晨跟随爹爹和韦叔叔来到这里,韦叔叔摇着桨,他和爹爹俩人放着网,他们的桅杆顶上,挂着一个大红的“田记”
灯笼。
透过夜色和薄雾,传来渔佬儿亲热的声音:“是田老爷吗?您老真有雅兴。”
爹爹笑道:“老倌,过来喝一盅。”
“不咧不咧,改日再打扰您老。”
有时他卷缩在舱里睡着了,这一问一答的声音迷迷糊糊,象两只宽厚结实的手掌摇着他。
田原呆呆地坐着,有许多东西,你只有在它永远地消失以后,方会体味到它的珍贵。
平静的日子,淡泊的生活,在颠沛流离和血雨腥风中,你偶尔回头一看,就瞥见它那惊人的美丽和诱惑。
田原咬紧牙关,恨恨地想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天道教害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和煦的江风吹过来,田原的脸上,沾满一层细密的露珠。
此时他真后悔自己没好好地求爹爹教他武功,如若不然,他还会象今天这样被人追来赶去而无还手之力,要不是公孙望和鬼见愁输入他体内的真气,恐怕连逃命的本事也没有。
田原渐渐冷静下来,告诫自己,遇事再也不可鲁莽,生死事小,不能报仇才真的对不起韦叔叔不顾性命搭救自己一场,到了地下,也愧对爹娘。
爹爹叫自己好好读《田氏家训》,难道那里面有什么武学秘诀,而它现在又落到谁的手里?
能在不知不觉中点倒韦叔叔,抢走他东西的人武功定然不俗,自己凭什么从他手里夺回《田氏家训》呢?
田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遍寻名师,好好习武,你既然置身江湖,就要做一个象爹爹那样顶天立地的好汉,除邪驱魔,匡扶正义,重振天一派的威名。
一股柔情突然袭上田原心头,他想要是多多在身边那该多好,他有那么多话要和她说,她要是和自己在一起,我还有什么苦不能吃,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
不知怎么,田原觉得有许多话,他连韦叔叔吕大哥他们也不会诉说,只想向她倾诉,他喃喃地呼唤:
“多多,多多……”
从雾中传来一行人刷刷的脚步,田原听到权吉人的声音:
“快点,快点。”
田原从地上一跃而起,往埠头那边跑去。
身后响起一片呐喊。
船头上挖着脚趾头的渔佬儿停下手,怔怔地看着跑过来的田原,后面的呐喊声刀剑声混乱成一片。
这严州城是个渔民集聚之地,埠头上泊着大大小小一百多条渔船。
内中的一条大船,彩布高挂,船蓬用柏树枝,彩巾和纸扎成一个彩台,彩台前面一边竖着一根红漆木柱,柱子上挂着四个大灯笼,烛火通明,灯笼上贴着大红“喜喜”
字。
原来,这家渔户今天嫁女儿,听到响动,船头上顷刻就挤满了人,他们还以为接亲的船已经来了。
田原跑到这里,前面就没有路了,城南门此刻还没有打开,守城的甲丁,正躲在城楼里美美地睡觉。
田原正焦急的时候,彩船上有人招呼:“田少爷,快往这边来。”
田原认出是相熟的一个渔佬儿阿福,阿福胸前戴着一朵大绸,今天他的女儿小娇要出嫁了。
田原没来得多想,跃过跳板上了船,船头的人大都认得田原,让开道,阿福把田原带进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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