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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急怒攻心,却不得不竭力维持着君王之仪。
他暗暗地攥紧双拳,眉眼和声音都染了几分戾气:“那晃儿呢?也是假的吗?”
芜歌的眸光颤了颤。
她是不该惹怒这个男子的。
可不晓得为何她就是觉得倦了,不想再小意殷勤地讨好谁,依附谁了。
她敛眸:“晃儿是陛下的骨肉。”
哗啦啦,一片纸张扬起的声音。
芜歌稍稍抬眸,就见拓跋焘从榻上掀起一叠画纸。
画纸翻飞着,一页两页落在她眼底。
她的目光剧烈地颤了颤。
洁白的宣纸上,浓墨淡彩,俱都是她的晃儿。
有坐着的,爬着的,笑着的,哭着的
她禁不住弯腰,捡起一张又一张。
啪嗒,一滴泪雨落在宣纸上,继而是斑斑驳驳的零星点点。
芜歌单膝跪下,一张又一张地捡起,抚平,捧在怀里。
“一日一张,朕在时,便是朕画的。
朕不在时,是宗爱画的。”
谈及爱子,拓跋焘的声音柔和下来。
他起身,也弓腰捡起那些画纸来。
垂眸看着画纸上莲藕一般胖乎乎的小胳膊腿,拓跋焘哼笑:“阿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芜歌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她直起腰,怀里抱着一小摞纸,那是她错过的晃儿的每一天。
她当然知晓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暗吸一气:“往事不可追。”
拓跋焘住步,手也僵在一页画纸上。
他直起身,抬眸看向她,眸光是直戳心扉的拷问意味。
芜歌迎过他的目光,一脸笃定和坦然,可只有上苍知晓她心底竟有多悲哀和酸楚:“所以,我今日来是想求陛下一个恩典的。”
拓跋焘的目光越发探究,一脸愿闻其详的神色。
“陛下可否恩准民妇入宫做二皇子的近身女官?”
芜歌的请求,恭顺又谦卑,听在拓跋焘耳中却是一石惊起千番浪。
“哼。”
他冷哼,当真是辞穷至极。
半晌,他才说:“既然自称是民妇,那你是何人的妇?”
芜歌微怔,秋水眸子略有不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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