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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然而眼里并无笑影。
居桁坐在一边,闻言冷哂:“赵大人自谦了,没点硬本事,谁能在一年内把神策军训成这模样?照孤看啊,你就是个领兵奇才。
父皇,您说是吧?”
皇帝望着前方整齐划一的禁军,神态漠然,没有做声。
居昊知道居桁这一句看似对赵霁的夸赞,实则是在利用父皇的多疑,诱导其忌惮赵霁,嗤一声,讽刺:“整整军纪就叫领兵奇才,照皇兄这要求,我在短短一个月内便能胜任羽林郎将一职,替皇兄守卫宫城,是不是也算奇才一个啊?”
居桁听他提起羽林郎将这个职务,想到居云岫向自己告发的内容,压着满腔悲愤,笑:“怎么,四弟这是要跟赵大人比一比了?”
居昊道:“本来没这打算,可皇兄当着我的面这样盛赞赵大人,我这做弟弟的实在有些吃味,正巧今日秋猎第一场,那我斗胆邀赵大人来比一比吧。”
说着,侧首向赵霁:“就以一日之内,谁所获猎物最多为胜,赵大人意下如何?”
赵霁淡声道:“殿下相邀,臣自然不敢不应,可这狩猎一事本就是殿下专长,而非赵某所擅,这一局,应该不用比也知道结果的。”
居昊笑道:“这有什么,既然皇兄看重你,那你就让皇兄帮帮你呗。”
居桁眉头一皱。
居昊朝他道:“皇兄,据我所知,赵大人的确不擅狩猎,可弟弟我又实在想比一场,不如今日就由你二人结盟,来跟我一较高下吧?”
居桁绷着脸,心知这是在拉自己入局,方便稍后埋伏行刺,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嘴脸,心中又悲又怒又恨。
“既然四弟相求,那,孤就成全你吧。”
居昊盯着居桁的眼睛,看到那里面的神色,眉峰微拢,倒不多疑,回头冲皇帝道:“父皇,那今日就先委屈您替我跟皇兄、赵大人当一回判官了。”
秋猎共有十日,头一天的狩猎意外情况最多,一般来说,皇帝是不会急着参与的。
“获胜者,朕有赏赐。”
三人便知这是支持的意思,齐声谢恩。
很快,台下军演结束,三万禁军由各自将帅带走,各司其职,居桁等人的扈从把猎犬、战马、弓箭等送到台下。
一声哨响后,三队骑兵向着树林扬尘而去,皇帝坐在看台上,望着那一片弥漫虚空的尘土,眼底慢慢涌出寒芒。
随之浮现于眼前的,是这半年来一桩又一桩离奇古怪、骇人视听的事件。
至今查无凶手、疑云团团的居胤暴毙一案;
被千夫所指、差点成为替罪羊的王琰;
居桁、居昊二兄弟的侍妾之争;
以及,那些涌动于朝堂之下,暂时还看不到、摸不着的诡谲阴谋。
皇帝想到藏在背后的那一只手,眼神里迸出杀意。
那个人,是不能再留了。
“都安排好了?”
身侧玄影卫颔首:“陛下放心,赵大人逃不掉的。”
※
“吁”
一声,赵霁勒停战马,驻足林间辨认方向,居桁紧跟着放慢马速,从后踱来。
“前面是翠云峰,峰下有林有水,多半会有麋鹿出没。”
居桁听完赵霁的这一句话,面无表情:“赵大人是想让孤到那里猎杀麋鹿?”
赵霁不否认:“赵某无论是骑术还是猎术都远逊于二位殿下,今日恐怕就只能在附近射些野兔了。”
居桁心里冷笑,策马往前:“行,那就稍后见吧。”
马蹄声震响林间,居桁领着一队御林军离开,山风穿林,落木萧萧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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