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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商君之法（第2页）

明月心有所动，关中和咸阳，被函谷关紧紧保护在内，俨然成了一个封闭的环境，油泼不进，刀砍不破。

公孙龙道：“所以才有许多魏、韩、楚人不乐意为秦民，因为秦国的生活实在是有些乏味，且有严刑峻法，身为秦民，不见得比山东六国过得更好，却必然过得更闷。”

明月却想，然而事实是，商君的做法却是最适合争霸的，百姓朴则强，百姓淫则弱，在山东六国物质文化发达时，秦国却选择了压制百姓的多余欲望，让他们只知道耕地和打仗，为国家服务。

等获得较高的爵位后，秦人在庶民时被剥夺的娱乐酒肉便自然可以得到。

用了飨食，又聊了一会逻辑思维，同长安君交流了一下“对立统一定律”

和“否定之否定规律”

后，公孙龙便要辞别回稷下住所去了，每次跟长安君聊聊上半天，就够他思考好几日，信息量实在太大。

“十倍！”

赵括、舒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一来，商贾售卖酒肉之物，不是越卖越亏么！”

耕与战，这就是秦法的核心，在商鞅眼里，除了耕与战，其他一切都是浮云，礼乐、诗书、酒肉、游士、轻侠、思想、商贾，都是阻碍耕战的障碍，将他们一一削除，秦国便能举国耕战！

明月若有所思：“公孙先生，秦国新夺取的河东、南郡、南阳等郡，也如关中一样对酒课以重税？”

只可惜，秦国，这个螺丝拧得太紧的战争机器，在扫除一切对手后，注定要走向迅速崩溃的命运，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从未松弛的秦法，别说六国遗民受不了，连期盼着一统后能过上好日子的秦人，也会对其绝望，汉初时，关中百万秦人乐于汉朝的宽松统治，无人思秦，更没人有复秦的念头。

明月掩饰道：“我身在临淄，只是区区一质子，能做什么？只是对秦国好奇。

这秦国的不少政策，真是和赵、齐，乃至于山东六国截然相反。”

明月抚掌而赞，公孙龙说的有道理，寒冷地方的人的确更喜欢喝烈酒，比如战斗民族就经常把伏特加当水喝。

他暗想道：“如同马服君紫山乡那样能自己做主的实封，等为质结束返回赵国，我势必要得到！”

可那些秦国新征服的地区则不同，它们与邻国接壤，那里的百姓曾经是魏人、韩人、楚人，他们中的富人贵人，过惯了散漫的生活，在秦国统治的沉闷环境里，虽不至于造反逃走，但肯定安分不下来……“我虽为封君，但却是只享受食税，却不能干涉当地行政的虚封，我需要的是实封……”

“秦国虽然并未完全禁酒，但也与禁酒无异。”

赵括和舒祺面面相觑，两个在邯郸这座时尚之都长大的少年感觉有些难以理喻，过了好一会赵括才说道：“若我是秦人，还不得闷死了……”

直到这时候，有个弟子忍不住过来提醒他，公孙龙才一摸袖子，笑道：“忙于闲谈，却忘了今日来此的正事，长安君先前不是问我，学宫祭酒荀子何时归来么？他回来了，就在前日！”

先夺和图书其利，弱其民，再以利诱导驱赶，商鞅这家伙，真是将秦人的性情揣摩到了极致，可怕的战争机器就是这样打造出来的。

自此之后，秦军几乎无战不胜，商鞅变法，也成了战国列国变法里最成功的一次。

而现如今的燕国，与赵国虽然有姻亲关系，燕昭王的孙子燕王勃五年前迎娶了赵国长公主为燕后，但并不影响他们在外交上倒向秦国。

每逢秦伐赵，燕国总想在边境上占一点便宜，拖拖赵国后腿，这回也不例外，两国间刀兵相向是迟早的事。

总之，酒对于秦国的老百姓乃至于军功小贵族来说，有点太过奢侈了，商鞅之法已经推行近百年了，在关中，平民从出生到死去，或许都不知道酒为何物……但是否可行，还得细细琢磨规划。

明月自嘲地想，现在质子府里做出的烧酒，还不够府里人喝一天呢，若想让那个念头付诸实践，首先他需要大量的资金钱帛，其次必须让酒工继续完善工艺，达到批量生产。

说着，公孙龙让弟子拿出了一张白布，上面密密麻麻抄写着蝇头篆字。

不止是公孙龙提议的，日后将这种酒卖给燕国人牟利，迷醉其士，消耗其粮。

明月想到的是，对于进攻燕国的军队而言，燕国最可怕的不是他们的军队，而是人烟稀少的广袤领土，还有让中原人难以承受的严冬。

这倒是惊喜，明月道：“荀子乃是赵人，声名远播，我理应去拜会他一番。”

“秦国！”

公孙龙道：“秦国讲究利出一孔，令出于一，各郡县与咸阳关中推行一样的律法，没有哪里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