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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慈不掌兵（第3页）

“我记得你叫垣，而你叫芜，乃是一对父子，是信都人……”

他们在夜深人静时翻出营帐，打算易服向西逃亡，却被在南门外巡视的齐人捉住，获悉二人身份后，齐人便将他们押到淄水营的赵卒兵营来。

“唯……”

年长者见赵括竟然记得他们的名，一时间羞愧不已。

“不错不错。”

“汝等的家眷，每个随我来临淄的兵卒家眷，都会有一些抚恤的粮食钱帛。

等归国时，还另有一份酬劳，切勿再忧心家中。”

他身后的长安君似乎觉察到他的犹豫，站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加了这么一句话。

过去赵括没觉得，此时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它们竟是如此之重，因为既系着人的生死。

“军中但闻将军之令，不闻诸侯之诏。

军营之内，以将为主，括子，你虽然只是一个百夫，却也是他们的主将。

我将他们交给你，操持着这百人的生杀之权，今日之事，要如何惩处，一切由你做主！”

明月心里也有一时心软，但还是硬下心肠，告诫自己这是战国。

赵括依然气呼呼的，说道：“长安君，若不是你拦着，我必要与那竖子分个高下！”

匡梁比赵括高了一个头，俯视着他，问道：“此何人也？”

赵括脸上，有动摇，有迟疑，却依然咬着牙，说道：事已至此，明月只能硬着头皮道：“今日之事，还得多谢匡将军。”

“吴子曰，夫鼙鼓金铎和图书，所以威耳；旌旗麾帜，所以威目；禁令刑罚，所以威心。”

那逃卒和他不敢说话的儿子，朝长安君、赵括稽首如捣蒜：“小人知错了，还望长安君和马服子宽恕，小人与子再也不敢了！”

此言引发了一阵士卒们的感激，那两名逃卒也大喜过望。

如今，那个曾经说要给自己做马前卒的少年却做了逃卒，他面临死罪，泪流满面，他只是想见母亲最后一面，真的必须杀死他么？赵括自己，在夜深人静时，也会想念温和的母亲，想念怯懦的弟弟，甚至还有严厉的父亲……赵括的怒意本已到达顶点，此刻却又犹豫了，扭头转视明月：“长安君，这……”

此言一出，那年轻的少年几乎吓傻了，而年长的逃卒瞋目，大喊道：“马服子，要杀便杀小人一人，请饶了吾子，他才十七岁，才刚刚傅籍！”

他两指一弹，将其轻轻抛向了地面。

赵括气不过，当即站了出来，昂首道：“匡将军这是在说我无能么？”

瞪了一眼赵括后，明月叹了口气：“今日之事，终究是吾等自己出了纰漏。

你想要雪耻，先做到真正令行禁止，才不会给人羞辱你的机会！”

明月不卑不亢：“酒就快酿好了，月内一定让匡将军尝个够，到时候若是将军不胜酒力醉倒了，可要记得履行诺言，我可是很期待将军为我持辔。”

匡梁挥了挥手，让来营边围观的齐国技击之士统统散了，很快，营内就只剩下气氛有些压抑的赵国人。

明月看得出来，从始至终，这匡梁就是太子建一党里敌视赵国的代表人物，今日是想故意寻衅，让赵人和齐人打起来，可不能上了他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