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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乱臣十人（第2页）

人靠衣装，这下子，十人不再是一盘散沙的落魄游侠，而像是有头有脸的武贲了。

“如此一来，吾等也如北郭骚受晏子之恩一样，受长安君之惠了，那句话说得好，养及亲者，身伉其难。

长安君以千金之身而赴国难，更能考虑吾等父老，赐田宅粮食，并解带相赠，实乃当世少有的贤德公子，吾等不才，愿做公子的门客，以公子为主君，一同报效公子，报效赵国！”

看着这群年轻人率直的脸，明月心里暗暗向他们抱歉，他也没办法，毕竟战国已经跟春秋不同，所谓的委质效忠已经靠不住了。

门客和主君的关系，就像是买家和卖家。

主君有权势，就门庭若市，文士武士竞相投靠，没有权势了，就树倒猢狲散，门可罗雀，这已是世人见怪不怪的常事。

此二人，以明月现在的身份地位，可友之，可服之，却不可臣之。

有人面露喜色，有人松了口气，但鲁句践却仿佛受了侮辱，大声说道：“长安君这是在侮辱吾等么？刚才还说吾等此行纯粹为国为民，现在却要用田宅粮食来作践吾等的义举！”

邯郸游侠儿圈子不大，彼此都是相识的人，明月让他们选一个做首领时，年纪虽小，却任侠好气，喜爱打抱不平的鲁句践便被推了出来，明月对这个忠厚孝顺的青年也印象不错，便让他和*图*书统领这十人。

……春秋战国之世，游侠儿可以说是最轻死的一个集体，一言不合数十上百一起自杀也不算怪事，前有北郭骚，后有被赵惠文王所黜后羞愤自杀的那群剑士。

之前也说了，只要是真的游侠，他们都有一套为人处世的标准，而他们履行侠义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得到名声，让人高看一眼。

三日前在邯郸街头，因为长安君承诺的钱帛不多，害怕死伤而离开的鼠辈，那些信誓旦旦说来最后却退缩的小人，谁敢不服！

？“少虽少，但那句话说得好啊，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有乱臣十人而亡殷商，晋文公有士五人，终得霸业。”

他愤愤不平地说道：“我那邻人家也有一个游侠儿，平日仗着有点武艺，一直不服我，三天前他也在街上，却因长安君未允诺钱帛而抽身离去。

我今早来时，他还坐在门槛上嘲笑我说什么长安君如此小器，我去齐国只是白跑一趟，什么都挣不到！

真是气煞我也！”

在这群人看来，声名，是比金钱、田宅、生死更加重要的事，所以慷慨悲歌者才层出不穷。

赵括就更不必说了，堂堂的马服君之子，是不可能屈尊于别人之下的。

鲁句践拍着一身新衣，还有腰间长安君所赠的鞶带、三尺剑，恨恨地说道：“我今日便要回去好好羞辱他一番！”

游侠儿们更是乐得抓耳挠腮，可以想见，今日之事，一旦传和*图*书播开去，他们将成为邯郸游侠中名符其实的大侠！

明月转过身，暗道：“今晚之后，整个邯郸城的游侠儿，都会被此事震惊，而我长安君在里闾布衣中的声名，将更上一层楼！”

十人正式投靠明月后，纷纷按照这时代的习惯，纷纷指天赌咒发誓，同时咬破指尖，在小木片上按了手印，并请识字的人将自己的名字篆刻在上，郑重地交予长安君，这种仪式叫做“委质效忠”

。

长安君一顶高帽子扣下来，鲁句践等游侠儿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游侠儿们做事向来是一拍脑袋就做出决定，于是在鲁句践的带领下，他们齐齐拜倒在地，说道：当然，他并没有因为十棵树木，而放弃了整片森林。

明月再接再厉，说道：“二三子虽然不矜其能，羞伐其德，但我自会为诸位扬名，让人去街巷里闾宣扬此事！”

其余九人也差不多是这种心思，其实他们的家人邻里对于这些不务正业的游侠儿，多半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尤其是这次的事，他们的“义举”

不被人理解，可受了不少气，现在可有机会吐回去了。

不一会，十个焕然一新的劲装武士出现在面前，腰间鞶带也挂上了新的三尺剑，黑黝黝的足履一尘不染。

今日长安君夸奖他们是超越子路、北郭骚等游侠先辈的“侠之大者”

，正是搔在了痒处，十人顿时大为欣喜，一时间，也真的以为自己是“为国为民”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