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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易缜心里有事,又那里有心情真正去细看,脚下不知不觉越走越快。
秦疏起先还跟着,渐渐就慢下来。
易缜走出一段,发觉他没有跟上来。
心里惊觉起来,猛然回过头去。
只见秦疏微微躬着身,远远落在后面。
见他回过头来,秦疏眼中有些委屈,先喘了两口,这才能够开口:“侯爷慢些。”
声音轻弱,脸色已经白下去。
这一段山石铺就的路途很是平坦,他于是放心让秦疏自己走,眼下就有些内疚,走回来扶着他。
一伸手,觉得他手心里都有些汗湿,这才吃了一惊:“怎么?你不舒服么?”
张口就想唤人,被秦疏拉住了,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添乱,更不想在老王妃面前闹出什么事来,自觉得并非不能忍受,勉强道:“还好。”
话虽这么说,身上冷汗却是一层层渗出来。
宫中未有过怀孕的妃子,有些事情青帝未免考虑得不周,又或者是本就不甚在意。
纵然山道平缓,马车内又布置了厚毡。
但这么两日的奔波,秦疏却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易缜听他这么一说,看着他默默忍耐,反倒慢慢平静下来。
突然叹了口气,道:“我娘也见过了,我们先走一步,送你下山吧。”
秦疏吃了一惊,虽然在这儿尴尬,就这么走了,也觉得有些不妥,易缜并不管这许多,只向几名随从留下几句话,也不去同青帝辞行,径自乘车下山。
秦疏身上难受,见他不听劝,也提不起精神来拦他。
他的情形同寻常妇人有很大出入,随行的就有两名太医,看了也说不出个确实的所以然。
所幸脉象尚且平和,并没有显露出别的迹象。
行宫里的太医看过,同样是这样说。
秦疏变是不太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所幸疼过一两次,也就慢慢平缓下来,本以为自己支持得住,但身上毕竟软了力气。
回到行宫住处就昏昏沉沉睡了半天。
睡梦里并不得安宁,反反复复的都是王妃尖锐而恼怒的声音,至于说什么反倒听的不是十分清楚。
他沦落到今日,吃的苦头受的白眼也然不在少数,无一不是强自忍耐。
王妃对他的鄙薄不屑,虽然令人困窘难堪,比前从前的许多苦楚,却还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他这时的焦躁不安,并不全为了自己,有半数反而是真心替易缜为难。
易缜虽然嘴上说得凶恶蛮横,看似满不在乎,秦疏却能感觉到他对于王妃有种深深的眷恋,并不曾因为她多年的疏以照顾而有所淡薄。
先帝对他纵然再照顾有加,毕竟也比不出自家爹娘。
他自幼缺失父母的关爱,反而对于亲情更加执着渴求。
若不是如此,易缜这次就不会随青帝到行宫来。
更不会明知必定惹得王妃不快,还非要把他带到清风观去,让王妃见上一见,弄出这场旁人眼中的出乘露丑的闹剧。
易缜看似全不放在心上,但心里想必是十分难受,所有的言行举动,全然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掩饰罢了。
秦疏不知怎么的竟起了这样的念头,觉得荒谬之余,只觉得易缜贵为侯爷,也并非事事能够顺心遂意,自有他落人同情之处。
这样想,心里就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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