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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李怀信这样的落魄皇子,“抛家弃业”
跟来不知观,称得上是一无所有了。
这小鬼这么说,摆明了是来埋汰他的,李怀信轻飘飘地晲她一眼,懒得计较。
他心里明镜儿似的,聘礼贵重与否,如果贞白不稀罕,他就算搬一座金山银山,贞白也不会稀罕。
重要的是他这个人,只要人在跟前儿,聘礼不过走个名正言顺的形式。
李怀信抛完稻谷,拍拍手,大步流星朝藏书阁走去。
贞白蹲在壁柜前,抽出几本发了潮的书,其中两册生了蛀虫,线装被咬断,泛黄的纸张散开了,破损严重,贞白整理着,抬起头,就见李怀信跨进来,慢悠悠的,带几分闲散,靠在壁柜前,挡住一大半光照,屋子瞬间暗沉下来,他垂目道:“腐成这样,怕是要不得了。”
贞白握着那本松散的册子,站起身:“我夜里抄一抄,把损坏的部分替换出来,内容还能留个全。”
“倒也行。”
李怀信问,“小天跟老春下山有两日了吧?”
“嗯。”
贞白辨认被晕染模糊的字迹,回答他,“明日就能回来。”
李怀信点点头,笑了一下:“这书给我吧,反正我也闲得很,正好帮忙抄一抄。”
贞白抬眼,手里的书册即刻被抽走,她刚想叫住人,张了张口,又随他去了。
整间藏书室规整下来,颇为费时,眼瞅着日头西斜,凉亭里的光照换了角度,贞白又将书籍转移到另一侧庇荫之地,怕潮润的纸张被阳光直晒,容易脆损,只能在通风处阴干。
贞白忙到入夜,洗净一身尘土才回屋,桌案上铺满了刚抄完的书稿,还未编册规整,凌乱得很。
贞白走过去,顺手归拢,打算对应内容做排序,然而一侧头,看见李怀信背对立在窗棂边,将将引燃一盏烛台。
灯火瞬间笼在他周身,颀长,直挺。
“忙了一天,就那几张纸,明日再收拾吧。”
李怀信挥灭火折子,转过身,对她说。
最近气温攀高,衣衫的料子轻薄,李怀信腰带系得随意,领口半敞,隐隐露出一片薄削的肌群。
贞白一览,目光垂下去,盯着手里的书稿,提醒:“衣服,穿好。”
他瞥了自己一眼,顺手将火折子搁在架子上:“太热了。”
李怀信往回踱,漫不经心地,从贞白身前经过。
他停在矮柜前,拉开抽屉,在里头挑挑拣拣乱翻一通,抽出根发带。
随即将头顶的银冠一拆,摘下来,将披散的墨发利索地拢成一把,高高绑紧,顿觉清凉。
纤长的颈线露出来,沁着潮润的薄汗。
贞白目光扫过,停了一瞬,看他躬身,在木盆边,浇了把凉水在脸上。
水花溅出脆响,李怀信抹把脸,捻了块方巾擦干,一边说:“刚才打了个盹儿,我就没收拾桌子。”
他把方巾按在侧颈边,细细地蹭到后脖颈,“但是都抄完了,顺便练了个字,你给瞧瞧,跟原版像不像?”
贞白手指摁在书稿上,盯着他看,有些移不开眼似的:“累么?”
他常年习武练剑,抄个书还能怎么累:“就是打盹儿的时候,可能姿势不大对,脖子有点酸,但也还好。”
李怀信将方巾扔进水里,绞干后搭在木架上,转回身:“我沏了壶凉茶。”
说着就要去茶案前斟,再次经过贞白身前时,手腕就被拽住了。
“怀信。”
“嗯?”
看得出来,贞白的心思都在他身上。
李怀信弯起嘴角,知道贞白经不住撩,只要她喜欢,他就能活色生香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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