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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沙坑的土色比周围的沙子都要更深一些,形似人的四肢舒展,乍一眼看去,像是填了个横卧在沙坑内的成年人,泛着股阴恻的森冷。
也不知是不是夜路走多了胆子大,曲一弦只起初那会有点发憷。
在看清是个沙坑,不过形状诡异些后,心底反而冒出点期翼。
几乎是她决定独自去沙坑探探的同时,巡洋舰卡在沙丘的转角上,停了。
车窗半降,傅寻握着方向盘侧目看她:“去哪?”
奇了怪了……
曲一弦也不知道他从哪看出她想去沙坑边走走的意图,眼神又溜过去瞥了眼沙坑,倒没瞒他:“这边有点情况。”
她不知道傅寻和袁野的交情有多深,对救援工作又了解多少,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给他详细说说。
傅寻干脆下车。
到她的位置时,仰头看了眼那个沙坑。
这里的沙粱一道连着一道,这个沙坑的位置垂直于巡洋舰减震器断裂时搁浅的位置,像整片沙粱里的悬崖峭壁。
因和最高处有较大的落差,恰巧形成了环形阴面,隐蔽在各峰高耸的沙粱之间。
就像山谷,四周嶙峋延伸,它则隐蔽凹陷。
要不是机缘巧合,曲一弦压根不会注意到这里。
见他过来,曲一弦斟酌斟酌,解释:“上午有个游客,为了逃票在荒漠里走失了……”
傅寻打断她:“我知道。”
“过去看看。”
“等等……”
曲一弦跟上去:“你知道……你都知道什么了?”
傅寻迎上她的目光,半点不心虚地拉出个挡箭牌:“袁野都跟我说过了。”
曲一弦剜了他一眼,没信。
几年前,曲一弦毕业旅行时认识的袁野。
后来因江沅失踪,她的人生轨迹也随之改变,就此留在了西北。
她朋友不少,袁野对她而言更是特殊。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彼此的社交关系自然一清二楚,她从没听袁野提过傅寻。
曲一弦看得出来,傅寻不是简单人物。
像袁野这样藏不住话,喝二两酒就能把牛吹得胡天海地的人,不可能认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还能藏住不说。
不过她识趣,知道这会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自然不会揭穿。
等到坑前,曲一弦对这个人形沙坑有了更直观的推测——沙坑的大小刚好够躺下一个成年人。
她找了个最佳拍照的位置。
不能背光,不能缺首尾,要屏幕正好能够对焦且能容她调整角度的地方——这经验还是她多年在西北环线上带客,给女游客们拍照积攒下来的。
傅寻不动声色,等她留好照片,用手机自带的测距仪量了量沙坑的面积。
算出大概的估值后,他蹲下身,手指捻起沙坑里的沙粒轻轻摩挲。
沙粒余温清凉,显然暴晒时间不长。
看周围地势,这里除了正午有数小时阳光直射外,是荒漠里为数不多的遮蔽处。
曲一弦拍照那会就在留意傅寻,看他挺熟悉业务的,也没藏私,大方分享她知道的那些信息。
“失踪游客姓荀,年龄二十五,刚研究生毕业。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蓝色普款冲锋衣,背军绿色的双肩包,是今天最早到玉门关的第一批散客。”
“他在通往玉门关那条正在修路的省道上下车,为了逃票,绕过景区,徒步穿越。
失联前,迷路,没水,电量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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