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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中小吏见是东平王,慌忙出迎。
东平王却摆了摆手,免了他的礼,只道:“我找姚潜。”
小吏忙催人去请。
片刻后,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高个男人走出,含笑向他施礼:“宣武军节度押衙知进奏兼歙州司马姚潜拜见东平郡王。”
东平王双肘撑在马背上,含笑打量他:“峰鹤啊,你我也算老交情了,每次还报那么一长串官名,累不累啊?走,陪我吃酒去。”
姚潜待要推却,东平王却不耐地挥了挥手。
姚潜不好开罪他,只得令人牵马过来,跟在他身后出行。
东平王向来饶舌,可今天这一路他竟没怎么说话,只低着头想事,不免让姚潜有些惊奇,出了坊门后小心问:“莫非大王今日有心事?”
东平王回过神,嗤笑一声:“我近来越来越觉得我会死于非命。
这算心事吗?”
姚潜大惊,连忙喝止:“大王休要胡言。”
“胡言?”
东平王微笑,“峰鹤兄知进奏,应该有细心留意京中局势吧?你倒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主少国疑,”
姚潜谨慎措辞,“难免人心浮动……”
“浮动?”
东平王的语调十足讽刺,“你给节度使报事也写得这么委婉?我家那位大人明明该叫野心勃勃。”
“令尊近来的动作确实多了些……”
姚潜微微皱眉,“只不知令尊是为大王打算,还是为自己谋划?”
“当太上皇哪有当皇帝顺心?”
东平王笑道。
“若是那样……”
姚潜眉头皱得更紧。
若是那样,东平王的确有些尴尬。
东平王苦笑:“我家大人若是篡夺成功,因着先帝之故,恐怕会对我疑心。
就算他不动我,我那位兄长也很难容下我。
若是太妃或者太后胜了,更不用说,一家老小都是死路一条。
啧,不管怎么看,我都是个横死的命哪。”
姚潜想了一回,叹息道:“说起来,如今这乱局都是先帝之故……”
“先帝又能如何?”
东平王道,“谁料得到徐太妃竟能生下皇子呢。
当皇帝的,哪个不希望承继大统的是自己骨血?”
“时局不稳,又是幼主即位,恐怕要生事端。”
“可不是,”
东平王扳着指头计算,“太后、太妃、我家大人,还有北司南衙那么多号人,再加上不安生的藩镇。
一出戏也不知多少人来唱,能不乱么?”
“不是还有大王吗?”
姚潜含笑提醒,“大王可曾想过……”
“我么,还真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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