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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笑了,道,“跟我说话不必客气,你是想说没心没肺对不对?”
戚灵枢沉默了,静静瞧着他。
云知一哽,他开个玩笑罢了,这厮竟然还默认了。
“好吧,”
云知揣起袖子,“其实很简单,我长你们几岁,加上命不大好,经历的事情比你们多那么一些些,所以自然看得比较开咯。
人生嘛,不是正在吃苦,就是将要吃苦。
你碰见的坎,无论是跳着过,还是躺着过,总得过去。
过得时候难,等将来回过头一瞧,嗨,也就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知和戚灵枢一样,都是孤儿,自小在仙山长大。
戚灵枢知道清式掌门待他视若己出,悉心栽培,虽然结果差强人意了些,长成了一株不着四六的歪苗儿。
但若论经历,他俩差不了多少,无非练剑念经罢了。
他口中多经历的事情,只有他进凤还以前的那一件了。
戚灵枢锁着眉心,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
云知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展眉一笑,道:“那件事儿是我的悲伤往事,我平日可不跟人提,看在咱俩同穿一条开裆裤的份儿上,今日便说与你听听。”
他朝那边竖着耳朵的戚隐挑眉,“黑仔,要不要听个热闹?”
戚隐坐过来,道:“说实话,打入门我就好奇来着。
你这事儿桑芽跟我说过一嘴,说你被蛇妖当存粮,是真的么?”
云知耸耸肩,“没错,是这么回事儿。
在妖魔的眼里,咱们凡人就是粮食。
像狼王那样,和凡人亲近的妖魔很少见,换位思考的话,估计和咱们喜欢叭儿狗差不多。
偶尔有和人处一块儿生娃娃的,就像兰仙她娘的那种,那都是缺心眼。
这种缺心眼的更少了,简直不敢想。”
他露出回忆的神色,摸着下巴道,“我遇蛇祸那会儿,大概六七岁吧。
阖村遭屠,被吃的被吃,被抓的被抓。
我爹娘都被吞了,我和其他乡亲一起,被当做储备的口粮,绕绳儿牵脖儿押去妖穴。
我运气算好的,那会儿妖魔内讧,有很多人直接被送往南疆战场当妖军储备粮。
出了人间,仙山剑仙便是想救也很难了。
我被关在一个地窖里,跟我一起的有五个大人,俩小孩儿。
大伙儿都被剥了衣裳,光溜溜,像牲畜似的养在里面。
他们每天架一个人出去,取他的胳膊腿儿,心肝脾肺,一样一样慢慢卸着吃,直到把人吃光为止。”
戚隐和戚灵枢都听呆了。
云知却还笑着,道:“二位弟弟,你们知道我那会儿想些什么么?我想,啊,原来我家猪圈里的猪的心情是这样儿的。
人一天比一天少,剩下的也都缺胳膊少腿,就我走运点儿,还没轮到我呢。
最后大伙儿全被吃了,就剩下我了。
到蛇妖来抓我那天,我在地窖里已经待了小半个月。
我只记得出去的时候被光迷了眼,是个黄昏,天边泼血似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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