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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功夫众人寻到上饶县县衙外。
绿莺随了冯元下车,头上戴着早备好的帷帽,待瞧清面前景象时怔了怔,轻纱下的小嘴儿不由微张。
此时的县衙哪还有平日威严,简直似遭了地动一般,门漆掉了大半,一侧的宅门失了门环,只余铺首,阶下两处石狮子一处断了头,一处豁了嘴儿。
大门紧闭,冯元示意一兵士上前叩门。
门环“铛铛”
响了许久,才“吱嘎”
一声开了个小缝儿。
“找哪个?”
一黝黑老者探出半个脑袋,神色警惕,小心翼翼盯着兵士问道。
“你个小老儿,当朝右佥都御史冯大人及西城兵马指挥赵大人来此,速速唤你们大人开门迎接!”
那老者半信半疑地往阶下瞧了一眼,这一瞧差点没魂飞魄散,这、这怎么忒多人,留了句“小人就去禀告老爷”
后便往后院跑去。
冯元赵彦也未等他,先头兵士将宅门打开,诸人浩浩荡荡地往后院县老爷寝居处行去。
二人本是兴师问罪而来,待进屋后赵彦愣在当场,饶是一向稳重的冯元此时也不禁莞尔,稍后又轻咳一声将眼移向了旁处。
轻纱碍眼,绿莺扫了眼屋内,没甚么稀奇。
她又顺着赵彦的目光往床上瞧去,隐约能瞧见,床上似卧着一男子,虽肥头大耳的也并不算稀奇,趁冯元没注意掀开头纱又瞧了眼那人。
这回可瞧得清楚,床榻上歪趴着一人,青头肿脸似个大蟾蜍一般,眼睛眯成缝儿睁不大开,这副样子想必亲爹娘也未必认得出来,身子似也有伤,挣扎许久也未起来身。
床边立着方才开门的老者,赶忙跪地行礼,“小人蔡江,乃是蔡家家仆,见过二位大人,”
瞧他们几个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咳了咳,尴尬道:“这便是我家老爷,本县的县令了。”
冯元点点头,朝床上之人问道:“你便是蔡荣?”
“大人恕罪,本该见礼,可......下官此举实是不敬。”
那蔡县令扑棱半晌,浑身疼地冒汗,受着蔡江搀扶,奈何还是起不来身。
这蔡荣也年尽半百,冯元体恤道:“不必了,蔡大人既伤着,虚礼可免。”
想起来时见闻,他奇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街上行人寥寥,神色古怪如临大敌一般?”
“......那白莲教忒可恶,杀人放火,上饶门户五百七十家,男丁殇了过半,再有那被鼓动进京的,如今半数人家只剩下老弱妇孺,整县皆是人心惶惶。”
众人听得直皱眉,在汴京时皆以为是这县令昏聩渎职,此时听完这被打得起不来榻的蔡荣道了原委,方知竟是因那前朝余孽行了煽风点火之举才酿此祸事。
前朝因腐朽衰败而被改朝换代。
如今上位者昌明,百姓安居乐业,仍有一小撮前朝余孽心有不甘,时时想着给朝廷添点乱子。
近年,更是建了个白莲教,打着念佛持戒的幌子,收养教徒
,妖言蛊惑,以期达到反抗朝廷的目的。
上回冯元去的丰台县,闹的匪患便是其手笔,此次亦是。
虽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高,却也犹如那午后蚊蝇般甚是招人烦。
蔡荣愈说愈悲愤:“下官自认平日待人不薄,那县丞和主簿竟与那乱党里应外合,衙役们死的死伤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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