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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扶萱便拖着病体到了大理寺。
万没料到,刚下马车,便在衙门大门遇到张瑶,扶萱不禁瞪大了双眸,“瑶瑶,你怎的也来了?”
张瑶长相秀丽典雅,眉眼间本就是含着几分我见忧怜的温柔,此刻更是因愁绪显出纤弱不堪来。
被扶萱一问,她鼻尖顿时酸透,红起了眼眶,声量也小得可怜:“我五哥被人打了……听说,与你的堂哥一起挨的。”
一阵痒意涌至喉间,扶萱捂嘴咳了起来。
这一咳,张瑶这才发现,这刚结交一个月却一见如故的好友,素来红润的小脸此刻失了颜色,整个透着楚楚可怜的娇弱,像是被这晨风一吹便要倒下。
她心中的难受,如扶萱的咳嗽一般不可自控,喉间被彻底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看着扶萱,眼中水光不断往外翻涌。
“无事,只是风寒。”
扶萱见状安慰道,又急道:“我们快进去看看情况。”
**
谢湛一身绛色官袍,威严肃穆地坐于高堂。
在等待拘提的间隙,他掀了掀眸子,漫无目的地看向前方。
触不及防,一红衣女郎携手一青衣女郎,倏然闯入了视线。
二人傲立于围观民众之间,与脱俗的气质截然不同的是,一个面色苍白,一个眼睫挂泪,堪堪两只“小白兔”
,柔弱又可怜。
谢湛心中一哂,当真是逃无可逃。
昨夜这抹红一直徜徉在他的梦中,今晨一早,竟从梦中走到了眼前。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像一张蛛网,要缠绕住那个红衣女郎,仿佛那里才有本次的案牍,才应是他目中焦点。
小脸失了血色,且时不时咳嗽,可是源于那日落水,着了凉?
“谢少卿,人已带到。”
下属一道高声,蓦地打断了谢湛刚刚萌发起的思虑。
他敛起情绪,瞬间回到了肃然冷漠的模样。
“五哥……”
“谦哥哥……”
眼看着几日前还是意气风发的郎君,今日已是衣缕阑珊,且带伤带残,两位女郎同时红了眼眶,只能攥紧彼此的手,寻求一丝互相的慰藉。
证人与两造均被差役压到了大堂,顿时堂中便塞了乌压压几十号人。
“砰”
一声响亮的界方声传来,议论纷纷的聒噪瞬间消失。
大理寺少卿神色严肃,大堂两侧,差役们更是笔直地站着,所有人都目不斜视,一个个脸上带着冷酷无情。
断狱第一步,便是双方陈述案情。
此案甚为特殊,当事人双方均递来了诉状,互相既是原告,又为被告。
不无意外的,双方对事件的说法截然相反。
云裕山庄管事坚称,是左民二位官员以多欺少。
山庄的主事人余浩一人难敌四手,奋力反抗,这才造成了三人均是受伤,伤最重的自然是余浩,高热一宿后,便成了痴呆,至今未能识人,连宫内太医都束手无策。
左民的张常明和扶谦则称,管事请了他们进屋,二人甫一进去便被人蒙住了头,一顿乱棍敲打,直打断扶谦的一条腿、张常明的一只手才作罢。
余浩在二人受伤后,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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