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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暗忖:丁娘子不是费氏的“同盟”
么,今日怎么替我圆场?
她心下狐疑,却温和回应:“先父素喜长物,幼年时曾经教授妾身瓶花之艺以怡情养性,不过妾身愚顽,并未学得精髓,若娘子愿意赐教,实乃妾身之幸。”
“顾娘子的先尊听说考中了举人,难得学业之余,还肯教习女儿学习此类技巧,倒是胜过我们这些人家的女孩儿,只守着女范内训的本份。”
却也有费氏的“同盟”
见状不妙,发声支援。
时下文人高士,虽爱瓶花、书画之雅,日常供于案居,切磋赏鉴,不过这几乎也成为了男子的特权,女眷闲适时琢磨此类,多少算作不务正业。
正因此其实识谙长物技艺的人物,多为男子,闺秀学习,便得拜男子为师,这可触犯了时下礼教的防忌,所以这妇人,才有诽议春归超逾本份的暗示。
费氏很乐见,趁机添油加醋:“所以我们才华不足,自然也没有顾娘子的名气。”
——只有那些小门小户,才热衷于传播闺中女儿“才貌双全”
的所谓声名,以期攀图高门显望,女子无才便是德,守拙安分才是妇人正道。
但费氏显然忘记了,薛夫人就很懂得瓶花琴乐,且蒙她亲自教养的女儿,更是闻名汾州的才女。
而且表面上如费氏之流,不也时常把获邀薛夫人的雅集视为荣幸?既然以守拙安分自诩,又何苦嘲谑沈夫人不懂高雅呢?
薛夫人不得不怀疑在座的某些,表面上对她推崇备至,暗下是不是也在诽责她爱慕虚荣、失德逾礼呢?
原本不爱参与口舌之争的薛夫人,这会儿也不想保持缄默了:“如花木香茗等等,本就是身外之物,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乃闲适玩好之事,无非意趣而已,便是擅长,又哪里算得上才华?就更加不值得夸耀了。
只有一点修身怡情的优长,正如顾娘子先尊所教,又难怪我看顾娘子的情性,仿佛和小女三娘颇为相投,应当心怀澹泊而不计名利,若是生于魏晋之时,别看养于闺闱,说不定也能遁世结庐,被称高士幽客了。”
对自己的女儿毫不掩饰加以赞许,春归倒像是成了顺带,薛夫人这样的高慢,倒很投春归的脾气。
在她看来,虚假的谦逊,远远不如真实的高慢可爱。
春归可不承认自己是虚假的谦逊,她当真对瓶花只懂得皮毛,谁让父亲虽然有心培养她的情趣,生活却逼得她偏只能营营役役呢?高士幽客?那是她的仰望她的向往,现下可不敢当。
沈夫人尤其兴奋薛夫人竟然声援,此刻她暗幸不已:这个儿媳娶得可当真值得,到底不愧是官绅世族出身,天然就容易被名流女士认同,这下费氏可是吃憋了吧,一样的家世,却不敌我家春儿轻而易举就能投好薛夫人,证明什么?嘿嘿,证明她就是个纨绔不肖,大失教养辱没家门。
便越发笑得欢畅自然:“诚如薛夫人所言,我的这个长媳,日常确然懂得不少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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