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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霖霖,黑斗篷撑着伞,与阿慈走在前面,一大半伞面都罩在阿慈那边,那借伞的黑衣人反而淋湿了半边身子。
圆月披着蓑衣走在他们身后,步伐缓慢稳重,与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前面就是双花巷,他们走的是一条幽深曲折的长巷,白墙黑瓦,道路两边种着一丛一丛竹子,这下雨天里寒意森森。
突然,落下一片叶子,在阿慈的耳边落下,划破了她的脸。
紧接著,无数片叶子含着细小的气流朝他们席卷而来,那黑斗篷动作倒快,手腕一转,一手伞撑在阿慈前面,一手握着剑柄旋转,将那些叶片尽数挡去。
然而竹叶密集汹涌,他不能全部挡住,仍有一些,越过他和挡在阿慈身前的伞,割破了她的衣服,伤了她。
雨水落到青石地砖上,汇聚成小溪,从高处往下流,雨下的真的很大,家家门户前几乎都种着竹子或花草,空气里潮湿的气息含着淡淡的草腥味儿,慢慢的,透出一丝血腥味儿来。
然而这波攻击过去之后,便悄无声息,再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就只是在试探他们。
阿慈站在原地不动,身子闪了一闪,差点摔倒,圆月从后面过来,伸手微微扶住她,低声道“怎么,伤着了吗?”
她歪了歪头,伸手摸自己的脸,看着手上的血,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近乎天真疑惑的神色,“我受伤了。”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受过伤了,几乎已经忘记了痛是什么样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么。
她朝他笑了一笑,脸色白的几乎透明,神情却烂漫“圆月,你看,我流血了,现在,我也和凡人一样了。”
“为什么”
他问。
为什么,阿慈想了想,然后冲他一脸高兴道“为了再见到你啊,你不想留在胭脂庙,那我就来凡间找你,见到我,你不欢喜吗?”
圆月沉默,目光垂下不看她的脸,也没有说话,空气中一度安静了片刻。
被他们遗忘的黑衣人站在前方,忽道“双花巷到了。”
他带着他们走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座红色大门前,敲了敲门,没有动静,伸手一推,门便开了。
“这是哪里?”
阿慈走过来,问他。
“随府。”
她好奇“你为何要来这里?”
他微微一笑,那张脸上翘起一个弧度,显得更假了“在下是受人之托,来此地找一件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他看了看阿慈身后,圆月走过来缓声道“看来施主大约是走不动了。”
那黑衣人为阿慈挡了竹叶的攻击,身上衣服多处被划破,却不见半点血迹,再仔细看去,黑斗篷真的变成了一件斗篷,如同被戳破的皮球一样,漏气了,只剩一堆衣服堆在地上,还有那张看起来很假的假脸皱成了一团烂乎乎的东西。
阿慈看向圆月道“这是傀?”
圆月点头,道“阿弥陀佛,很高明的傀儡术,只是做的不大用心,走吧,既然千方百计引我们来这里,不如去看看,想必主人家已经到了。”
圆月抬脚迈步走进门内,而阿慈还站在门外,阿慈抬头看见圆月,他站在门内正看着她,向她微微笑,向她伸手“来”
。
他们走进去,转过影壁,走到堂中。
一切摆设都很正常,只是太过于安静了,没有一点儿人声。
圆月和阿慈站在厅堂之中,空旷安静的吓人。
“圆月,你闻到什么了吗?”
她忽然道。
“什么?”
“我闻到了尸体的味道。”
雨下的愈发大了,他们走进后面一处的厢房,推开门,赫然看到一个躺着的人,而他已经死了。
接着他们走遍了所有的房间,发现无论丫鬟,仆人,或者原先的主人,全部已经死了。
他们死的很安静,像是忽然睡着了一样,在一瞬间全部死去。
空气中飘着淡淡尸臭味,有一个丫鬟手里端着的水盆跌在地上,然后她就倒地死了,甚至还有一个小厮,嘴里塞满了食物,看起来像是正在偷吃东西,而后头杵在灶台上,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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