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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这里有三辈和尚,前两辈已被拷打不过死了,如今又捉我辈问罪枷锁。
老爷在上,我等怎敢欺心盗取塔中之宝!
万望爷爷怜念,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舍大慈大悲,广施法力,拯救我等性命!”
三藏闻言,点头叹道:“这桩事暗昧难明。
一则是朝廷失政,二来是汝等有灾。
既然天降血雨,污了宝塔,那时节何不启本奏君,致令受苦?”
众僧道:“爷爷,我等凡人,怎知天意?况前辈俱未辨得,我等如何处之!”
三藏道:“悟空,今日甚时分了?”
行者道:“有申时前后。”
三藏道:“我欲面君倒换关文,奈何这众僧之事,不得明白,难以对君奏言。
我当时离了长安,在法门寺里立愿:上西方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
今日至此,遇有受屈僧人,乃因宝塔之累。
你与我办一把新笤帚,待我沐浴了,上去扫扫,即看这污秽之事何如,不放光之故何如,访着端的,方好面君奏言,解救他们这苦难也。”
这些枷锁的和尚听说,连忙去厨房取把厨刀,递与八戒道:“爷爷,你将此刀打开那柱子上锁的小和尚铁锁,放他去安排斋饭香汤,伏侍老爷进斋沐浴。
我等且上街化把新笤帚来与老爷扫塔。”
八戒笑道:“开锁有何难哉?不用刀斧,教我那一位毛脸老爷,他是开锁的积年。”
行者真个近前,使个解锁法,用手一抹,几把锁俱退落下。
那小和尚俱跑到厨中,净刷锅灶,安排茶饭。
三藏师徒们吃了斋,渐渐天昏,只见那枷锁的和尚,拿了两把笤帚进来,三藏甚喜。
正说处,一个小和尚点了灯,来请洗澡。
此时满天星月光辉,谯楼上更鼓齐发,正是那:四壁寒风起,万家灯火明。
六街关户牖,三市闭门庭。
钓艇归深树,耕犁罢短绳。
樵夫柯斧歇,学子诵书声。
三藏沐浴毕,穿了小袖褊衫,束了环绦,足下换一双软公鞋,手里拿一把新笤帚,对众僧道:“你等安寝,待我扫塔去来。”
行者道:“塔上既被血雨所污,又况日久无光,恐生恶物,一则夜静风寒,又没个伴侣,自去恐有差池,老孙与你同上如何?”
三藏道:“甚好!
甚好!”
两人各持一把,先到大殿上,点起琉璃灯,烧了香,佛前拜道:“弟子陈玄奘奉东土大唐差往灵山参见我佛如来取经,今至祭赛国金光寺,遇本僧言宝塔被污,国王疑僧盗宝,衔冤取罪,上下难明。
弟子竭诚扫塔,望我佛威灵,早示污塔之原因,莫致凡夫之冤屈。”
祝罢,与行者开了塔门,自下层望上而扫。
只见这塔,真是峥嵘倚汉,突兀凌空。
正唤做五色琉璃塔,千金舍利峰。
梯转如穿窟,门开似出笼。
宝瓶影射天边月,金铎声传海上风。
但见那虚檐拱斗,绝顶留云。
虚檐拱斗,作成巧石穿花凤;绝顶留云,造就浮屠绕雾龙。
远眺可观千里外,高登似在九霄中。
层层门上琉璃灯,有尘无火;步步檐前白玉栏,积垢飞虫。
塔心里,佛座上,香烟尽绝;窗棂外,神面前,蛛网牵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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