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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蕴蓉先笑了起来,击掌道,“表哥的骑射不逊当年,反而日见精益了。”
琼嫔笑道,“皇上的射术咱们都还是头一回见,不比娘娘素日常见,到底情分两样。”
玄洵素来不工骑射,一时力发,朝着悬了一个五彩荷包的柳枝用力发弦,箭镞准头微偏,射了一枝柳枝回来,倒也不算丢脸。
待到玄清上场,似是有了几分醉意,只见他拉满弓弦,蓦地一松,箭镞飞射出去,只射中了目标最明显的锦囊。
最后是玄汾,但听一声清啸,玄汾手中点银长箭似一道追日之光已然飞出,直中悬了小小拇指大鼻烟壶的一枝柳条,他双足轻点,胯下骏马驰出。
有风轻扬,眼见柳条坠势加重,他也不急,回手又是一箭,再度射中那被激得向上弹起数丈的柳枝,他手臂轻舒从马上跃起数尺高,牢牢接住那枝断柳,短短一截柳枝中间,红绳所系的鼻烟壶犹自稳稳不落。
十二面得胜鼓一齐“咚咚”
擂响,李长欢喜高唱,“皇上与九王大胜——”
瑛贵人亦不觉赞叹,“九王少年英雄,骑射皆佳。”
胡蕴蓉慢条斯理饮了一盅酒,蹙一蹙用螺子黛描得精致的远山眉,“骑射皆佳又如何,只可惜生母微贱,到底还是不中用的。”
说罢转头看着远处得胜后依旧无甚喜色的玄汾,“难怪先帝不喜欢他生母,瞧这孤介性子,到底是出身所限,上不得台面。”
此话一出,琼嫔与瑛贵人皆无法再接话,这话胡蕴蓉能说得,她们却说不得。
季欣然阴着脸瞥了胡蕴蓉一眼,“昭媛喝多了酒也开始说胡话了。”
胡蕴蓉看了季欣然一眼,有些不服气,却还是讪讪的闭了嘴。
众人落座后,玄凌笑道,“老九越发长进了。
老六想是又要当爹了,人也温柔起来了。”
众人在一处说说笑笑,又一道去看了各色奇花异草。
晚宴也设在观武台上,远望落日如锦,天高云阔,别有一番爽朗滋味儿。
晚宴的菜色皆以狍鹿兽肉等野味为主,连素菜也多蕨菜菌菇,颇有野趣。
此时正当彩霞满天,芳草萋萋的射场上,一匹黑色骏马如飞一般奔驰起来。
黑马上配着金光灿烂的崭新马鞍,一个穿着樱桃红锦衣的身影伏身马背,像一团烈火般一往无前。
身旁的琼嫔与瑛贵人也不觉暗赞:好漂亮的骑术!
胡蕴蓉将手中象牙银箸重重一搁,震得箸上的细银链子簌簌作响,沉了脸道,“这是什么人?御苑也是能随便乱闯的么,实在大胆!”
玄凌兴致被扰,有些生气,却也好奇,吩咐李长道,“去瞧瞧是谁?”
坐得离观武台栏杆最近的瑛贵人举眸望了一眼,道,“似乎是甄才人。”
甄才人?在座的众妃都抑制不住眼中的错愕。
甄才人位份本不高,如今玄凌对她几近冷落。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闯进御苑,当真是十分大胆。
玄凌仔细分辨片刻才认出来,不觉生气,“甄才人怎敢闯到这里来?诸位亲王都在,她当是随意进上林苑赏花逗鸟么?半分规矩也不顾了!”
说罢向李长道,“不必让她上来,你叫人带她回行宫休息。”
李长才欲下去与她说话,甄玉娆已纵身奔上了观武台。
她奔至玄凌跟前,侍卫正要拉开她,她一挥手,道,“我与皇上说几句话就回去。”
她的脸庞因为驰马有晶亮的汗珠,透出苹果般娇俏的红色,一袭樱桃红锦衣缀满大团怒放的暗色海棠花纹,映着她攒成一束的乌黑圆髻,这样的简单越发显得她有唇红齿白的娇美。
她牢牢看着玄凌,不知哪里来的镇定,大声道,“嫔妾想与皇上比马,一场就好。
若嫔妾输了,嫔妾马上就回行宫去,再不来皇上面前惹您厌烦。
若嫔妾赢了,还请皇上不要再不理嫔妾。”
玄凌眸光黑沉,“你真想与朕比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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