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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秦疏现在的模样,微微有些心软。
他自忖两人一同沦为逆贼,想必都是来日无多,有些事再没有瞒着秦疏的必要,况且那毕竟是秦疏行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他有知道的权利。
“你生下的那个真正的孩子,不是妹妹。
你和他所生的孩子不可能是女婴。”
敬文帝又低咳了一阵,他的声音很轻,但听在另一人耳中,地不缔于一记惊雷。
“你真正的儿子,在七煞的手中,是个儿子。”
“不是……是妹妹,不是他的儿子……”
秦疏尖叫起来,他朝这边扑过来,撞在粗如儿臂的木栏上,他从栏杆间伸出手来,胡乱的挥着:“你胡说,你胡说,是我的妹寻,不是他的儿子!”
妹妹还那么小,然而他就那样将她摔在她面前,妹妹去的时候甚至一声都来不及哭,那一摔,已经把他所有的情爱都葬送干净。
他深陷在失去妹妹的悲痛里,对易缜恨之入骨,此时骤然听到自己同他有另一个儿子,所带来的并非惊喜,反而令人情何与堪,更加的不能接受,他不愿意自己同那个狠恶至此的人再有任何的关系,那怕是由不得他选择的事实。
敬文帝并不明白他的心情,见他难以置信,低声叹道:“傻小疏,谁碰过你谁没有碰过,你自己没有感觉的么?……也是,你那时发着高烧,你又向来是个纯善无知的孩子,知道不知道真正的情事,弄错了也是有的。
只是没想到你竟一直信以为真……我当时并没有真正碰过你,你一直不知道的么?”
“你胡说你胡说!”
秦疏见不能让他闭口,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些话他不愿听也不愿去想,背后的真象太过于沉重,不是这时候的他能够负担得起的。
他抱着头蹲到地上,开始失声痛哭:“是妹妹,是我的妹的……不是他的儿子,不是……”
旁边有人再也按捺不住,过道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听起来不只一两声,只听得狱头诚惶诚恐的声音叫道:“侯爷……”
易缜两眼通红,冲到过道上来。
他在甬道转角处站了许久,将这许多话全听了进去,不禁又痛又悔,恨不能将自己也往墙上撞上几撞,才能稍稍弥补一下所犯的那些过错。
若不是青帝提议将他两人关押至一处,让人暗中偷听,或者能套出一些人所不知的隐情,他来的时机又极为凑巧,不知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他想起当时的情景,他的儿子!
他是远远见过的,包在青蓝面料的小襁褓里,看不清楚脸,他只能看到那个小小襁褓,听到他细嫩娇稚的哭声。
而他竟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乱党将他的儿子割脉放血,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儿子被七煞抱走,下落不知。
一想到此,简直心痛欲裂。
从一开始,他究竟做错多少事?又做错多少事?
易缜胸中一片愤懑,恨极了敬文帝欺瞒诱导,使得自己同秦疏反目成仇,几乎到了莫可挽回的境地,简直将他千刀万剐也消不了心头怒意。
来到近前,飞起一脚就踢在木栏上,震得木屑纷纷而落。
敬文帝退缩得快,没有被他踢中,然而也被吓得不轻,朝后连连退去。
脚下一绊,朝后摔滚了过去。
蜷缩在角落里,用十分惊恐的眼神看着易缜。
他这形象有如过街老鼠,令得易缜越发厌恶。
若不是有栏杆阻着,易缜绝对会立即就杀了他。
一旁的狱卒拦也不是,拉也不是,只能小声劝阻:“侯爷,侯爷稍安勿躁,且慢动手。
他是要紧的人犯,还是等着会审后发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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