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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沈瑞与沈瑾兄弟之间视如陌路,那同珏哥儿简直跟天敌一般。
两人一个宗房幼孙,一个四房嫡子,都是骄纵的性子,见了面谁也不让谁半分,打小时候凑到一起,没有不打在一起的,等到长大些,彼此都没有半分好脸。
本主最厌的人,既不是自家“二娘”
,也不是庶兄,而是这个珏哥儿。
沈瑞脑子里正想着与“珏哥儿”
那个小胖子的恩怨,一时有些愣神。
等回过神来,见沈瑾狐疑地盯着自己,哪里看不出他想什么,他摩挲着药油瓶子,道:“大哥,我已经长大了。”
弟弟不再任性张扬,沈瑾欣慰也有,心酸也有,可也知道时过境迁,到底不同。
这个家里,真心疼爱沈瑞的,怕是自有自己这个兄长。
他便不勉强,只柔声道:“若是你不爱与大哥挤在一个院,就让管家将我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
二弟如今九岁,也当迁到外院。”
沈瑞道:“如今里外都忙着娘亲大事,还是等事了再说。”
沈瑾想着弟弟若是正式搬到外院,不仅仅是收拾屋子家具,身边还要选人,正经需要好好张罗,如今匆忙之下,怕有什么不周全,便点头道:“那就听二弟的,等料理完母亲大事后再说。”
沈瑾心里还是有些欢喜,因为对于兄弟两个以后院子相邻之事,弟弟并没有拒绝。
兄弟两个回到灵堂后,此地立时换了气氛。
沈瑾周身少了几分阴郁,越发坦荡,觉得自己之前真是迂了,不该因庶出身份多思,对嫡出的弟弟不冷不热。
嫡母待自己,慈爱有加,尽到教养之责,自己只有感激的。
而这个弟弟,即便与自己不同母,也是同父的亲手足,自己又是长兄,理当多些担待。
沈瑞想的是,自己受身份所限,总不能与四房断绝关系。
那样在外人看来,自己就过于冷情。
沈瑾虽有些小聪明,却没有坏心。
瞧着沈举人的行事,自己离开家后,与之想要“父慈子孝”
怕是难了,还不如与沈瑾“兄友弟恭”
,落在旁人眼中是美德,张老安人再出言诋毁也有个反证。
沈全在家里,代母亲送完沈理,便回到沈举人家,看兄弟两个“温情脉脉”
的模样,使劲揉了揉眼。
他偷听了沈瑞与沈理的话后,心存不平,本想着是不是当疏远沈瑾。
沈瑾固然受过孙氏教养,可“升米恩,斗米仇”
,名分与家产在前,谁晓得郑氏母子会不会生了私心。
没想到他不过回家半个时辰,这原本关系疏离的兄弟两个之间立时近了几分,沈瑾脸上多了热乎气,沈瑞也不在装哑巴,开始开口说话。
这倒是将沈全弄得迷糊了。
*
内院,老安人房里。
大家七嘴八舌,争得乱糟糟的,张老安人直觉得脑门子生疼,脸上的笑模样也挂不住。
她瞥了九房老安人与汤二娘子一样,眼中多了几分鄙视。
难道她是糊涂老婆子不成?一个一个的,都想要在四房头上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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