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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住处不小,屋子也不小,屋里屋外的东西却都很少,甚至显得寒酸破败,没有一丝人气。
尽管如此,连晟却也没想过要修缮。
进了屋子,他点燃了几支蜡烛,就就着烛光坐在桌前,开始静静地阅了公文。
那些纸张不厚,却每张都能让他伤透脑筋。
不知不觉,天都亮了。
在临桂小心地跑过来,恭恭敬敬敲门的时候,连晟刚刚阅完公文,正在品茶。
他端着桌上的茶,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道了声“进来”
,就静静地等着临桂的汇报。
临桂进了屋,便弓着身子,小步跑过去,恭敬地见礼,道:“奴才见过督主。”
又道,“皇上身边的事,奴才具是好好照顾了的,还请督主放心。”
说着,他便开始细细地汇报起了皇帝身边的事,从衣食起居到殿中守备,无一不全,显然已经越过了东厂原有的权限。
连晟慢慢品着手中的茶,在他品完的时候,临桂刚刚好汇报完:不仅宫外,整个宫廷也仍是掌握在他的手里的。
点了点头,连晟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挥手示意他出去。
整个宫廷……
临桂没料到,就在快要出门的时候,他忽然又被连晟叫住了。
一听连晟叫他,临桂连忙转身走回去,弓着身子恭敬道:“督主可有吩咐?”
“……宫女,都是从有点脸面的人家里挑出来的吧。”
他却没料到,对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回督主的话,以前是,现在,却也不全是了。”
的确,这宫里曾有过宫女都得有个好出身的规矩,可好出身的姑娘又哪里是那么好招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除了极少数有幸能抓到圣上青眼的,剩下的姑娘这一辈子可就出不去这皇宫了。
没那羡煞旁人的福气,就一辈子混不出头来,一辈子被囚在一个地方,一辈子做奴才,一辈子不能嫁,一辈子见不着家,到老都得老死在这宫里,比那笼中的囚鸟还要可怜几分。
因而一听说要选秀,当地的人家就全都紧忙赶着把姑娘给嫁出去,哪有几个好人家的姑娘剩下的。
久而久之,选秀就变成了只挑漂亮贤淑的,回了宫再教导就是了,哪里还管出身。
“不全是?”
连晟听着,本就没有过什么好脸色的脸更加阴阴地更沉了下来,将临桂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你是说,那些日后可能伺候在圣上身边的女人,有可能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粗鄙不堪的山野村妇?连福身的礼节都做不标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都知道?”
临桂连忙躬身,一个劲儿告罪。
其实,宫女的挑选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的,谁知道是哪儿忽然得罪了这活阎王。
临桂冒了一身冷汗,他一面告罪,一面脑子转得飞快。
听这话的意思,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宫女得罪了东厂督主?可近日也没见被刑讯的宫女。
百思不得其解,临桂便咽了口唾沫,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督主可是见哪个丫头不守规矩了?”
言下之意,其实是问他究竟看谁不顺眼,“奴才一定尽心处置!”
连晟听着他的话,沉着脸,伸手拿了桌上的空茶杯,慢慢地摩挲了两下,沉默了半晌。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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