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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怕吓到她?明明低头遮脸也有可能只是不想见到别人而已,张悦的心里还是莫名其妙地起了这么个念头,而后在下一瞬间,她忽然就知道该怎么说服别人他不是个恶鬼了!
“道长,”
张悦忽然开口,道,“你一开始就知道的吧,他没有害我的意思!”
他是因为想要扶她才会踩到米又被狗血喷中的,否则,谁也没有他就一定就在她的身边又会踩到她撒的那一小滩米的把握。
再加上那时道长忽然将她用力地推倒,而不是只让她忽然把米弄洒,若没什么别的意思,何必刻意做成这样。
老道士看着她,显然知道了她的意思。
他看着张悦,顿了一下,而后还是摊牌道:“是,若当真被鬼缠身,哪有还这么活蹦乱跳的道理。
若鬼想夺舍,必定要先消磨人的生气才是,那么此时你早该病重了。
什么都没有,就只能说它还尚未想过要害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烧死他?”
张悦心里一梗,有种差点害死一个无辜的人的懊悔感。
“既然是给镇在高塔下的厉鬼,除了必定比没除要好。
他若是从无害人之心,先人又何苦大费周章将他压在那样的高塔之下?”
老道士道,手中已谨慎地捏起了另一道黄符。
却没想到,一直在旁边闷不吭声的鬼此时却忽然抬起头来,冲着老道士摇了摇头,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了轻轻的“啊啊”
声。
张悦忽然就明白了,原来他是哑的。
似乎是因为什么都说不出,他显得很着急,忽然就用力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又低下了脑袋,仍用长发勉力遮着自己的脸,而后换了个方向,对着张悦,用流血的手指在地上写起字来。
一开始咬的伤口太浅,没几笔就划不出了,他就继续咬起来,直到将指头咬得不成样子,才用总算开始不断流血的手指继续划。
有那么一瞬间,张悦很想提醒他他的脸上就有很多血,却又意识到,他可能是在用这种方式表现诚意。
他跪在张悦的面前,用手指飞快地在地下滑动起来。
明明写得很快,他的字迹却十分娟秀清晰。
他用繁体字写道:“我自然不会害你,我便是魂飞魄散也要保护你。
我跟在你身边只是因为……”
他写字的手忽然顿了一下,仿佛含了极深的感受,接着写道:“想念你。”
他微微收回手,似乎不想再写下去了,却顿了一下,又伸出手,继续写了起来,这次却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我好想念你,我怎么会害你,我便是死了也不会害你,不要怕我,不要怕我,阿云,我只是想要见见你。
我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我想念你。”
他大概是没有学过标点符号的,否则,张悦觉得,他的句尾一定会是一个叹号。
陌生人像这样莫名其妙的宣言——特别是他还是一个鬼——显然让妈妈更加不安了。
“做什么!
变态似的!”
妈妈有些尖叫道,“谁是阿云,我女儿是悦悦,张悦,你认错人了!”
那鬼显然也是一时冲动,如今马上也觉出了自己的唐突,便又垂了垂头,用袖子抹那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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