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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也一样,这年头谁也不能为你白干,谁也不能仅仅为道义,为真理,白干。
安心付出了一切,包括她父母毕生的积蓄,她要得到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站在法院高高的台阶下,看到我从那门深似海的大楼里,昂首阔步地走出来。
我感谢安心的父母!
从我知道我的清白不仅仅是用清白换回来的,也是用金钱赎回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渴望着能到清绵去。
我渴望见到安心的爸爸妈妈,我要在他们面前长跪不起!
我没能让他们的女儿过上一天丰足的生活,反而使她的全家被拖累得一贫如洗。
我想跪在安心的爸爸妈妈面前发誓,这个恩情我一辈子都要报答!
现在,我终于接近了安心家的旧居。
在我走出法院已经将近一年以后的这个早晨,我穿过清绵那座古老的袖珍小城,终于在山林掩映的一个湖边,看到了那幢北方的宅院。
那院落在周围错落有致的云南民居中,几乎像一个小小的名胜古迹,让我感受到一种黄河文化特有的亲切。
我明明知道,这院子已经不是安心的家了,但我一看到那一团青砖黑瓦就禁不住心跳起来,禁不住加快脚步向它奔去。
我终于站在这座宅院的门前了,这院子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和平易。
我凝视着那两扇用铁皮饰角的院门,早已油漆斑驳,露出几分破败之相,几分物是人非的凄凉,但门前两侧石鼓上那一对雕刻精致的小狮子,张牙舞爪的姿态表情却依然神采奕奕。
四周很静,一如安心描绘的那样,这是一个与尘嚣隔离的地方。
我用手击门,门上发出一种陈年古旧的声音,我大声问道:“有人吗?”
院子里有了些零乱的响动,那响动很快归结为一串踢踏的脚步声,随后门“吱吜”
一声打开来,门轴的响声经典得完全像电影里特意做出来的音效。
开门的是个年轻人,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微微欠身表示打扰,问他知不知道原来住在这里的一位姓安的人家搬到哪里去了。
那年轻人作思索状:姓安的?这时从院里又走出另一个人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接了话说:“你是找原来住在这里的安大夫吧,他们去年春天就搬了。”
我说:“我知道,请问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老者说:“他们搬到县群众文化馆去住了。
不过听说现在也不在那里了。”
我问了去群众文化馆的路径,然后谢了这座院子的一老一少两个新主人,再然后我透过那扇只开了一半的院门,向院里投以匆匆一瞥。
这院子曾是安心的家,这地方就是安心出生和成长的地方,院内的一砖一瓦,院外的一草一木,都在我心里激起些冲动和遐想,我几乎分不清这些东西究竟是满足了还是更加撩起了我对安心的思念。
我找到清绵群众文化馆的时候,正是这里开午饭的时间,工作人员都回家吃饭去了,馆里几乎没人。
这是一座半新不旧的两层砖楼,楼不大,门口却挂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招牌。
什么图书馆、联谊会、研究会、辅导站之类,大概都是群众文化馆的分支机构。
这楼里大多数房门都锁着,没锁的也空着,偶尔见到有人匆匆交臂而过,一问安大夫和他在这儿工作的爱人,都是一脸茫然。
我在楼里转了半天毫无所获,怏怏出来走到街上吃饭。
就在文化馆斜对面一间很简陋但很干净的小铺子里,吃了一碗豆汤和半斤永昌烙饼。
吃饱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再次返回文化馆,这次我直接去了文化馆的馆长办公室,堵住了一个刚巧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在锁门要走的女干部。
女干部听了我要找的人,有几分警惕地上下打量我。
我猜到她的警惕所为何来,连忙出示了我的北京的身份证,表示我是从北京来的是安大夫女儿的同学,到这儿是来找安心的——您知道他们现在住到哪儿去了吗?
那女干部查看了我的身份证,还对了对我和身份证上的照片是否同为一人。
我的身份证和我那一口地道的外地人一般模仿不来的北京口音让她消解了怀疑,但她的回答仍然不能让我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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