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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吊脚楼至今空着,尚未分给别人居住。
我站在窗前向对面望去,看到了烟雨迷蒙的南勐河,却看不到对岸那片如火如荼的木棉花。
关于安心父母的地址,吴队长说,他也不知道。
我问:潘队长知道吗?吴队长没答,只说:潘队长不在,他在外面办案子。
一时回不来的。
我没有再问。
我在南德住了两天,在这两天时间里,我一个人又去了那间吊脚楼,去了南勐山上的那间茶水店,去了上次我们去过的安心和铁军住过的那座居民楼,还去了我和安心一起住过的那个由宣抚司署改成的旅馆。
我去了安心在南德的所有值得记忆的场所,不是告别,而是凭吊。
我想我爱安心,我会永远怀念她,这些地方,我以后一定还要再来的。
在我离开南德的那天清晨,我带了一束前一天买好的鲜花,再次去了南勐山下的革命公墓。
连天的阴雨已经停了,但公墓里的每一块石板路和每一座墓碑上,都还是湿漉漉的,就像我心里难以干涸的眼泪一样。
公墓里没有人,墓碑与墓碑之间,阻隔着雨后清晨的雾气。
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安心和那六位烈士的墓地。
我把那束鲜花放在碑前,然后默默地站了很久。
尽管周围没有人,但我还是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从心里流出来,我在心里轻轻地对那墓碑说道:安心,我的爱人,我的妻子,再见。
告别的心声刚刚落下,我似乎就听到了墓碑里有了回应,像是有人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走近时我听出那声音来自身后。
我回过头去,我看到我的身后,站着老潘。
不知为什么,看到老潘我的眼泪忽悠一下,终于掉下来了。
老潘目视着我,他插在大衣里的右手慢慢地拿了出来,伸到我的眼前,五指一松,手里有个东西掉出来,掉到半空中停住了,那东西上有两根细细的红绳,还在老潘的手上晃着。
红绳的另一头,悬着一颗玉观音!
透过清晨的雾水,我看到了观音菩萨玉面端庄,眉目依稀,光泽依旧,神态宛然。
老潘的声音,穿透清冽的雾气,哑哑地传来,在安静的墓园中,几乎带了些天籁似的回声。
“安心告诉我,如果你来了,就把这个给你,她说给你你就会明白的。”
我双手接过那只玉观音,那大慈大悲的玉观音让我的身心有了一种觉醒般的感动。
我亲了那块淡绿的玉石,我说:“我以为,她没有留下话来……他们原来都说,她没有遗言。”
老潘沉默片刻,墓园里除了我吞咽泪水的声音,安静得有如灵境。
老潘的话语,也犹如遥远的空谷足音,那足音环绕不绝,像一个巨大无边的声场,把天地间的一切,统统笼罩在其中。
“她走的时候说,她唯一牵挂的,唯一觉得对不起的,除了她的父母,就是你。
她说,她只有拜托这块玉石来保佑你了,她让你别等她,她请你一定要过得比她幸福!”
我的泪珠挂在脸上,不再流下去。
那泪珠和我的眼眸一样,凝固了半天,才听到了我的喉咙里发出的疑问。
“安心没有死,对吗?”
老潘没有回答。
他没有回答已经是一种回答。
我恍如梦境地,再问一句:“她还活着,对吗?”
老潘终于又开了口,他说:“她让我告诉你,过去的那个安心,已经不在了,她让你别再找她了。
现在她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我冲上去,揪住老潘的衣服,我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怒,我冲他大声地吼叫:“你们把她弄到哪儿去了,你们又让她隐姓埋名去干什么?她不愿意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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