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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当停在那具女尸前,转过身。
许久。
他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仿佛还有一丝歉意,大概是对鲜于燕有所抱歉吧。
当初鲜于燕贸然接近这女尸的时候,他业火横生,自己也至今记得。
他吁了口气,终于做下决定。
“她,叫兔儿。”
他看着二人说道,就像为老朋友介绍自己的心上人。
“我和哥哥自幼丧父,母亲改嫁后,我们便寄居在大伯家里,大伯是蓝田一个普通的玉工,也不是什么名匠,收入向来微薄,我们兄弟过去后,大伯的家境也日加艰难。
为了帮持家计,哥哥十二三岁就去了玉坊做工。
大娘每日也要劳作,根本顾不及我。
那时候我又瘦又小,同龄的男孩子总是欺负我。
我就一个人在村里荡来荡去。
后来,我发现村外一处破庙里开着一处学堂,一个年纪不大的秀才在那里教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
那秀才有一个小女儿,就是兔儿,她比我大两岁,十分的天真善良。”
原来这看似十八九岁的姑娘,比韩当大两岁,若活到现在也该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太。
二人想着,又看看冰柜里的兔儿,不禁觉得有些荒诞滑稽之处。
“自那以后,我每日都跑去那破庙里,听那秀才讲书,和兔儿玩耍。
可叹造化弄人。
过了三五年,我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时,兔儿的父亲得中探花,外放万州做了个通判,很快就带着家眷离乡赴任去了。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大人那些功名利禄的事情,看他一家人十分的欣喜,我却非常的难过,我舍不得兔儿,兔儿也舍不得我。
她就用母亲做衣服剩下的散碎布料,缝了一只小兔子给我。”
鲜于燕倒是见过,韩当经常把弄一只小巧的布偶兔子,看那样子的确是年代久远,都已经失了本来的颜色。
“开始的一年多里,我每天都会哭。
后来,我禁不住想,大概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等我渐渐长大,也开始慢慢明白人世无常的道理后,我竟然又遇见了她。”
说到此处,韩当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似乎又在思索,是不是应该继续说下去,或者,就让一切都淹没罢了。
过了一会,他终究还是又开了口:“我再见她的时候,已经是六年后,大概是开元七年,到现在已快过去近四十年了。
那时候,我已经是右金吾卫里一名小小的仵作学徒。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一处花楼外,看到了她。
她正从一乘装饰华丽的轿子里出来,进到那花楼里。
她已出落的十分艳丽,又施了粉黛,戴了许多珠玉首饰。
但我肯定,我看到的就是她。”
听着的二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明白了韩当的隐衷。
“我自然想尽办法接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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