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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想,梁玉还是说了数日来的纠结:“我以前觉得‘老子英雄儿好汉’那样的选官简直胡扯,凭本事的考多么的好?谁能上谁上呗。
可是呢,打从我生了他们,竟不这样想了。
我总担心,他们要是不那么聪明,怎么办?真要考了,考不过,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袁樵不禁莞尔,道:“我会好好教导儿子的。
纵使不能做栋梁,总不会让他成草包就是了。
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唉,寒门子弟是很难考得过名门子弟的,见识先就差了一层。”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开了,大家都考呢?”
袁樵见她还惦记着这个想法,道:“不必要啊,也空耗人力、财力,叫人空欢喜一场,有什么意思呢?这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呀,读书就要耽误生计,供一个书生,一家就要少一个耕田的男丁,束脩、笔墨纸张、书籍,养不起的。
何必让他们空欢喜?”
“你在楣州的时候禁溺女婴。
你为什么还要管她们呢?反正都是要死的,何必叫她再活一场?”
梁玉忍不住尖刻了起来,这个话题她再也没法找到另一个可以讨论的人了。
梁玉问完,又有点后悔了,她极少这么患得患失,但是她早已察觉,自己在许多事情上跟袁樵“不是一条心”
。
科考、选官的事儿,就是这些事中的一件。
她不介意跟别人翻脸,大不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是袁樵不一样,他对她的意义不同。
梁玉微有忐忑,倒是袁樵自己想通了一点儿,发出一声感慨:“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少人也许就是差那么一点机缘。”
原本已经淡忘了,又想起来初见梁玉时的情景,她有天份,却被困在乡间。
袁樵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惋惜、开始注意她的。
梁玉笑了:“就是这样!
锥在囊中,必脱颖而出。
硬不许它出来,它是要戳破天的。”
闻言,袁樵也不感慨了,哭笑不得地道:“我娘子果然没有被人假冒。”
梁玉将头一昂,道:“那是,谁能假冒得了我呢?!”
她跟袁樵聊了一阵儿,心里好受多了。
总算有人能跟她有来有往,而不是鸭子听雷不搭理她。
一时高兴,她又跟袁樵加了一句:“我还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袁樵也轻松了起来,先说一句:“这些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凡事,都要慢慢来。
纵使商君变法,疾风骤雨,也要做上几十年呢。
是也不是?且我听你的意思,倒是要把朝廷用人弄得像你开作坊一样,这如何使得?”
“怎么不行呢?”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官员还有教化之责呀!
怎么能只要所谓‘才干’,却不讲德行呢?”
袁樵顿时头大,觉得妻子读书这件事,还是不能放松,还得叫她写作业!
【3】梁玉还是不大服气:“仓廪实而知礼节!”
逼得袁樵说了一句:“你想想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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